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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传承好家风】青山白发

发布日期:2020-10-09 浏览次数:775


现在母亲常说:“如若不月月清染这些缕缕烦恼丝,恐怕早已幻化成‘白发魔女’了。”

每每我休班回家,第一件事便是去母亲那儿报到。一进院门的花香,葱郁的绿萝,水泥手工堆砌起来的槽子。只有母亲在家,这些花儿草儿的,便张狂地繁茂生长。

“妈。”推门儿,闻饭香。母亲倚在大桌案旁,右手止于小篆柔笔最后的长尾,放下黄玉狼毫,抬头慈爱地看向我:“可回来了,快洗手吃饭。”

母亲不好厨艺,总说,得亏我在外不亏待自己好吃好喝,回家只稀罕清淡,她才得以释然,但我最喜欢的油焖大虾,却是母亲的拿手好菜。“别光吃,喝点热茶,这回泡的是补气的黄芪。”说完将自己的保温杯放在我的跟前。“你多吃,不然你走后,我便又要吃几天剩菜。”嘴里塞得鼓鼓的我,“嗯嗯”应着。母亲不爱聊外家长短,所以我爱与母亲聊天,她说话干练简洁,实在不爱啰嗦。她爱书法,我爱水彩,若得了好字好画,便一起欣喜若狂。她爱花草,我爱良犬,宠爱之心也可聊的欢天喜地。她爱拍起来强心脏的非洲鼓,我却捡了考验气息的陶笛来把玩,好笑的是我俩都不精于此,一阵热爱之后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。“真真是我亲闺女,我生的。”如今三十岁的大龄,时而也会分享首《三十岁的女人》给母亲听,可曾想十七岁那年,我与母亲手牵手于路上,遇见母亲的友人,友人招呼母亲:“你们娘俩的关系怎么那么好啊!”母亲说:“我俩是一起长大的。”

吃完饭,母亲见我撩开袖口去刷碗,自个儿也卷起了蓝布蜡染的长衣,“来的刚巧,头发又该染了,你收拾好便过来。”

关了龙头,手未干,来到长镜前便看见母亲披着旧衣端坐等待。一支用旧了的牙刷,一个白瓷旧窑的碗,我小心地撩开发丝,涂抹。母亲强调着:“少抹点,染的勤,光抹发根便好。”这位爱美的女士,曾论江湖叱咤商海,曾论红心统归于律,念小,母亲在我心中好似一位仗义仁心的女侠般,岁月让这位爱美的人儿走出油画,多了份质感,母亲就此花衣长衫,执笔镌字,插花于情,吟东坡于青山好景,活出了另一番江南。

“要不,我还是剪了吧,你外婆在的时候,总喜欢跟我说,短发更好看。”

“外婆短发好看,可不适合您,我还是喜欢您这一头青山雨后甲长丝。”

“还甲长丝,不染便都是白发喽!”一边哄着她开心,手里一边不停地忙活。

午后静阳,放下瓷碗,有些话滚到唇边,却生咽下去。谁都是在懂了很多事情之后,后悔自己年轻气盛时挥霍的青春太多。

“那个,妈,重阳节那天我刚好休息,我们俩喝一杯?”

“好啊!正巧我前日得了一瓶好酒。”母亲按着脖子不动,张罗着眼鼻对着背后的我开心地说。

用牙刷刮干净最后一抹黑膏子,涂抹在母亲的发尾,开始慢慢揉匀,“妈,我有时想,也许我辜负了您很多期望,但是,现在的我是满足的,小日子也挺好的。”

“惟愿孩儿愚且鲁,无灾无难到公卿。世事尤多,其实开心就好。”

在母亲这儿,我总能够会心儿一笑,很多平静释然的心境也只有在母亲这儿才可得到。

离开母亲的房子,走回自己的奔途,届时像充满了电,还似乎自带起气势如虹的背景音乐。春雨足,染就一溪新绿。似乎自己又在那青山间捧起一本诗集,耳朵里是同样也属于我的摇滚乐。

     (氯碱厂 薛媛媛  阡陌编辑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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