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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流年)星空下的屋顶

发布日期:2020-07-28 浏览次数:716


安徽省定远县青山乡友爱村,一个充满我童年回忆的地方。

以前计划生育查的紧,我是家里的老二,大一岁的姐姐当时已经上过户口了,父母怕缴纳罚款,迫于无奈就把襁褓中的我送到农村大舅家寄养,直到我8岁时才回到父母的身边。

S311省道往定远县城方向的分岔路口,有一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,顺着小路往南走,你会看到沿途都是庄稼人的土地和麦场,远处依稀听得到拖拉机的轰鸣,经过一个小桥,就能看见一幢幢的平房,村民们住的都不远,碰到熟人还会时不时的停下来聊聊家常。印象中的小桥旁有一颗大柳树,柳树叶子垂的好长好长,每当有风吹过就轻轻拂动,像是风公主在用一把大竖琴弹奏着美妙的乐章,桥下潺潺溪水拍打着石头的声音也在迎合着节拍,演奏着一曲叫:“那年夏天”的歌。

“懵懂的岁月中,只收藏了简单的笑脸”----《那年夏天》

小舅家住在路边,外公家挨着小舅家,开的小卖铺,小舅当时是村子学校里的老师,而舅妈则操持家务。路边下面的房子是大舅家住的,大舅会砸铁桶,砸好的铁桶拿去卖钱,二姨家住在不远的永康镇,在镇子上开杂货铺。父母在,不远游,那个时候外公外婆还在世,亲戚之间会经常走动。一到暑假,妈妈就会带我回到大舅家,而年纪相仿的表姐和表弟们会来舅舅家跟我一起玩耍。那年夏天的暑假承载着我们十几岁的稚嫩青涩。外公开的小卖部也是我们的“天堂”,美味的零食还有袋装的汽水,摆弄完圈养的小鸭子后,我们一人拿着一包干脆面,跑到大舅的平房顶上站成一排,边吃边望向过往的车辆与行人,广播里放着还珠格格的经典曲目。干脆面吃完之后有点渴了,一行人蹦蹦跳跳地穿过树林,来到亲戚的瓜棚里,分享甜甜的西瓜,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西瓜是长在地上的。我们吃的嘴巴上衣服上全是,什么期末考试什么暑假作业全部抛之脑后,只知道拥有简单的快乐和满足。那个时候没有风扇和空调,只有一把蒲扇,晚上屋里太热了,我们就铺个席子一起睡在屋顶,一起数着星星,听着蝉鸣,聊聊心事,不知不觉便进入甜甜的梦乡。

“后来,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,可惜你早已远去,消失在人海”---《后来》

初中的时候,外公被检查出鼻癌,来到芦岭镇上看病,住到我们家里一段时间,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外公患的是癌症,不知他命将不久矣,只觉得他身上脏脏的,味道难闻,其实是他鼻子流出脓水的味道,每每我放学回到家对他也总是一副嫌弃的模样,那个时候的外公该多难受啊,一边是病痛折磨一边是外孙女的冷漠。年幼无知的自己完全忘记,小时候自己寄养在大舅家,外公对我的好,还经常喊我去吃老鹅肉,外婆一把年纪还下河摸田螺给我吃。记得外公最后是哭着离开我们家的,他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,看了看我们,擦了擦眼泪,便转身走了,没想到,这竟是我与外公的最后一面……每每想到此,总是感慨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会对他们多尽一份孝心,多陪伴陪伴他们。子欲养,而亲不在,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。

“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,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”---《妈妈的吻》

后来的后来,村庄里的人越来越少,都去了大城市打工,再回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是2012年底,我刚到上海酒店实习半年,正上班接到母亲的电话得知外婆去世的消息,然后请假跟父亲赶乘当晚的高铁,到达定远高铁站之后,直接包了一辆出租车,辗转反侧到达村庄时已经很晚了。我永远忘不了那段路程:我跟父亲坐在车里,曾经儿时记忆中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,在冬夜里没有一丝丝灯光,远处好像还有闪着光的动物的眼睛,我不敢去深想,周围全部被漆黑色夜色笼罩,安静又可怕,只剩下出租车灯的光线在道路上折射着,不一会,看见亮着灯光的屋子,一个披着丧服脚穿单鞋的女子在路边站着,身着单薄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走近跟前,我只觉身影熟悉,只见司机还在往前开,我连忙让司机赶紧停下。是的,到了,那个站在路边焦急等待的女人正是我的母亲。母亲见我跟父亲下了车,说赶紧到屋里暖和暖和,望着双眼通红瑟瑟发抖的母亲,不知是悲伤过度,还是寒风刺骨,我只觉得周围是那样的冷,母亲是那样的无助。我真想给母亲一个拥抱,告诉她:“妈妈,别怕,您还有女儿啊”!


“夜空中最亮的星,请照亮我前行”---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

去年清明节,我与爱人带着孩子和母亲、大舅、表哥等一起给婆婆和外公上坟。时隔多年,婆婆和外公的坟头上已长了些许杂草,昔日的小桥流水不复存在,而那个记忆中的小卖部也被拉石头的大卡车撞坏了,唯一剩下的只有大舅家的几间平房。逝者已矣,但往事却历历在目,内心五味杂陈,只能用眼泪寄托对已故亲人的思念。

触景易生情,睹物更思亲,我听说人去世之后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,但愿属于婆婆和外公的那两颗星星能永远挨在一起。


(电石厂胡惠敏 阡陌编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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